枫的样子 青春系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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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 新生报到

2019-08-25 21:36, 阅读约 12 分钟

时间过得很快,邱川大学新生报到日到了。

对于家就在邱川市的苏如枫来说,并不需要提前做什么准备。邱大这所学校,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期待,他对这所学校太熟了。

从小到大,他不知道去了多少次邱大。每次都是学校组织的,主题几乎都是美其名曰瞻仰名校风采,提高学习能动性这类。整个活动流程大致就是在邱大看个升国旗,然后去报告厅听某个专家学者做教育报告,还会找一些邱大的大一大二学生亲述自己的成长经历,是如何奋斗到邱大的,此时,会放一些悲情的、渲染气氛的音乐,把一些意志力薄弱的同学搞哭,如此尔尔,然后在一起合个照,结束。

这种活动参加的人会很多,所以那个合照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。更重要的是,这个合照并不会发给那些参加活动的同学,如果需要,要交二十块钱买才能给你。但是二十块钱拿到的合照,只有一张不到 A4 纸那么大的照片,看上去更是黑压压的,亲妈都找不到自己孩子的那种。

这让苏如枫怀疑学校的目的。他觉得这类活动办与不办,都不会影响自己学习的主动性,难道一个从来不学习的同学听了报告,流了眼泪就会发愤图强了?难,反正他认为放在自己身上难。他尽量找借口不去参加活动,但一个学生哪有那么些借口可以用,他能逃过的机会也很少。

实在无聊的时候,他就会观察旁边的人,尤其是悲情音乐响起,周围的男同学、女同学眼含热泪,纵情肆意的时候,这是他感悟人生最多的时段。为此他总结男女生哭泣的表现:

男生要哭,开始一般先睁大眼,眼睛眨动频率变快,然后仰起头,拼命眨眼,眼泪实在兜不住了,流下来,就赶紧擦掉,然后向左右快速扫一眼,如果别人没哭,他就装作莫不静心的打个哈欠,然后,低下头,快速抹下眼泪;如果别人哭了,他就放松了,然后正常抽泣吸鼻子;如果别人哭了,恰巧他也在向周围扫描,两人四目相对,那两位一般都是咧下嘴,相互示意一下,表示我很满意你的表现,然后正常擦掉眼泪。

女生要哭,开始一般会眼圈泛红,嘴角下扬,低下头,先吸鼻子,然后抽纸巾,抹眼角的泪,如果哭的很厉害,旁边的同学会抽出自己的纸,边帮她擦眼泪,边自己抽泣,上半身也随着抽泣,一晃一晃的。

一次他观察别人过于入神,被班主任警告,让他收敛一些,还让他认真学习思考,投入感情到报告中。

苏如枫感到莫名其妙,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有感情的人,看电影什么的关键时候也会流眼泪,但是在这种报告厅听个故事也能哭起来,他可做不到。时间久了,苏如枫有点担心自己的情感是不是真的不够丰富,直到有一次看到王欢,那家伙在别人哭的时候笑出了声,他才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异类。

新生报到的这天,苏如枫的爸妈是要送他去学校的,但被苏如枫给劝住了,苏如枫很坚持自己去,说是成年了,这是自己的迈出成年独立的第一步,不能让你们破坏这个神圣的时刻。他爸妈也没太多言语,毕竟这孩子去了邱大无数次,自己明天还要上班,请假要扣工资,就随他去吧。

苏如枫的家到邱大本来只要坐个公交车,十几站路就能到了,他完全可以带着行李坐车直达学校。但是邱川大学却做了很奇怪的通知,只在邱川的各大车站接待新生,然后用统一的大巴车把他们再送到学校报到。

这条通知正是通过学校附带的手机卡发过来的,苏如枫看到这条短信,觉得邱大名校的这个称谓应该是搞错了,否则怎么会有这么脑残的决定。难道住在学校旁边的新同学,也要舍近求远跑到车站去再转到学校?怕不是做决定的领导被下面的员工陪同灌酒,喝大发了。

邱川的天气仍然没有秋高气爽,夏天还在散发自己的余热,烤的万物蔫巴巴的。苏如枫萎靡不振的拉着行李箱,来到离自己家最近的车站,远远的就望见了邱大的接待点 —— 这实在是太好认了,学校把包的大巴车全部涂成了学校的宣传栏,上面“邱大欢迎你”、“天之骄子”、“国之栋梁”的字样,晃得苏如枫心里发毛。

一个小伙子突然窜到了他的跟前,确认了他邱大新生的身份后,自顾地拿过苏如枫的拉杆箱,就往接待点走。苏如枫赶紧一阵小跑跟着他,要不是今天这个时间节点,苏如枫可能会喊“抓贼”。

负责登记的是一位女生,她拿着苏如枫的通知书,抬头看着苏如枫,面露笑意,“苏如枫,名字还挺有意境的,很酷”。

苏如枫也看着她,确认这位女生还算长得漂亮,慵懒的脸上提了一道向上的弧线,“学姐好,都说人如其名,我觉得你的名字应该更有意境。”

这个女生并没有接话,在登记簿上划了一下,然后把通知书还给苏如枫,“欢迎你,苏同学。”。然后苏如枫就被刚才的小伙子一把拉住,奔着一辆大巴车去了。

学校安排新生在车站统一去学校,除了方便外地来的同学,还有别的用意,就是给这些新生关怀,在车上对邱川和邱川大学进行详细的介绍,同时大巴车还会绕着邱川比较有名的地方转一圈,浏览邱川的人文景观。因此相比正常的车程来说这次到邱川大学的时间要长很多。开始苏如枫还能听听一位亢奋的学长在说话,介绍邱川怎样,介绍邱大怎样,但是后来听着实在没趣,他挂上耳机,昏昏睡了过去。

一觉醒来,大巴车已经到学校了,苏如枫拉着行李箱,很熟悉的去各个地点办理各种手续。中间很多热心的学长学姐询问要不要帮忙,苏如枫都一一拒绝了。他本着人人为我,我也要为人人的态度,不想麻烦别人,况且这里这么熟,还是把资源留给真正有需要的人吧。

到了中午,办完宿舍入住手续,报到的流程也就告一段落。苏如枫并没有感到饿,只觉得渴的厉害,他买了一瓶矿泉水,一饮而尽。

邱川大学有着悠久的历史,整个校区面积很大,这里各式的老旧建筑相互交错,报到的新生们穿梭于楼宇之间,构成一幅忙碌而生机的景象。苏如枫并没有太多的逗留欣赏,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自己被分到的 8 号宿舍楼,躲一躲这正午的烤晒。

8 号宿舍楼是一栋老式的建筑,离邱大的教学区有着一段不近距离,好在这两天学校安排了一些观光车往返,回答了苏如枫心中“这么远的路,学校还是人吗”的这种灵魂拷问。虽然 8 号楼是老式的建筑,但并不是说老式建筑就是上世纪的生活方式,它只是外观看着老旧,宿舍里面还是经过多次翻修的,布置还算现代化。有单独的卫生间、小阳台,床铺是上下设计的,上面铺床,下面是桌子,可以住四个人,更重要的是,有空调,这是苏如枫反复跟招生办确认的。

苏如枫到了 8 号楼,在一楼宿管科登记了一下,拿到了钥匙,钥匙上面贴着一张标签:616。这是 8 号楼顶楼层的一间宿舍。苏如枫再次无奈,他拖着手中无比沉重的行李箱,往上爬楼梯。

终于到了 616,他推开门,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自己。

“你好,我是江阳”,离苏如枫较近的一个人,看到苏如枫,抿了下嘴,笑着对苏如枫说。

“呼,你好,苏如枫”。

“苏如枫?这名字可以啊”,另一个男生接了话茬,说,“比江阳这哥们名字好,江阳江阳的,听着就像个坏蛋。”

“怎么说?江洋……大盗?”,苏如枫随口而出。

“哈哈哈”,江阳和这个男生都笑了。

“你名字也怪啊,”,江阳转过头对着男生说,“杨悦来,杨悦来,你越来越什么?”

这个叫杨悦来的男生马上回道,“我不是越来越什么的越,我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悦来,悦耳的悦,好吗?”

他说着,也没放下手里的活,这时他已经铺好了自己的床铺,正在擦下面的桌子。

“可以,有理有据,道理很硬”,苏如枫说。

最靠近宿舍门的两边床位已经被江阳、杨悦来选了,苏如枫就选了一个靠窗的床位,跟杨悦来是同一侧。

“空调能打开吗?太热了”,苏如枫问。此时的他精疲力尽,热的心发慌。

“我找了,没找到遥控器,应该是还没发。估计晚上要到宿管那去领。”,杨悦来回答。

苏如枫把宿舍门和阳台的门都开着,期望能有点过堂风。

“哥们,你睡觉打呼吗?”,杨悦来躺在自己的床上,双手垫在后脑勺上,对正在整理床铺的苏如枫说。

杨悦来刚冲了个凉水澡,现在只穿了个裤衩。

苏如枫回看了他,说,“不知道,我反正没听见自己打呼。”

“那你咧,”,杨悦来转头问江阳。

江阳也冲了澡躺着,不过江阳有点胖,他的裤衩看起来有点紧,勒在腰间,突出了小肚子上面的赘肉。

“你们都不打呼?靠,”,江阳嘟囔着,“胖真百害而无一利,这一个暑假涨了十多斤,不行,我要减肥。”

“我有神经衰弱,别吵到我就行”,杨悦来闭着眼,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。

天气实在是热,苏如枫整理好床铺,也去冲了个凉水澡,回来躺床上,一动也不动。

窗外蝉鸣的声音还在拉长着调调,扰的人心烦躁。616 宿舍里,三个的男生伴着这蝉鸣,已经不时传出了低低的鼾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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