枫的样子 青春系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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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一件“苦恼”的事

2019-08-18 23:29, 阅读约 10 分钟

有一位少年,他很苦恼。

明明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,甚至自己拿着通知书,拖着行李,已经来到了学校迎接新生的车站接待点,但此时此刻,他还是很苦恼。

他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。高考最后一门英语结束,他就感觉 Game Over 了,在之后同学们对答案估分鬼哭狼嚎时,他无动于衷,根本没有心思参考答案去估分,他觉得这次是真的考砸了,没必要再自取其辱,确认自己完败的事实。到了 6.25 凌晨,一条命运的短信如约落在了老爸的手机上。随后,他听见爸妈卧室“呀、啊”的二重音尖叫,老爸拿着手机风一阵似的刮到他的房间,然后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,喊道“臭小子,睡个屁,你这是要上邱大了呀”。

他本来也没睡着,正拿着诺基亚玩“七夜”,恐怖气氛正浓。他咧着嘴漏出惊恐的表情,用手捂着刚被老爸拍红的大腿,卷缩在床角,“爸!你是想吓死我吗!”

“你这是要上邱大了!”

“啥?”

“你能上邱川大学了你知道吗!”

“分数出来了?”

“还说考的不好,你看看,你这都比几模的分数高了几十分,你就整天吓唬你爸妈,你这孩子可吓死我了!”

他接过老爸的手机,看了一遍短信,脑子嗡嗡作响。

他的信仰崩塌了,他看到自己的高考成绩居然是590分!这也就意味着上个好大学,甚至邱大这样在本省数一数二的大学,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!

“我……”,他想,“我这就是,传说中的,走了狗屎运?”

这位走狗屎运的少年,叫苏如枫。

苏如枫在高三这一年是真的没有好好学习,这一点,他的同桌王欢可以作证。因为王欢和苏如枫两个人在高三迷恋上了 DNF 毒奶粉,经常晚上放学,翻出去网吧连坐,刷图。白天上课不是在补觉,就是拿着个本本,画装备算伤害,反正就是不学习。

苏如枫这次高考,的确是走了狗屎运,这一点,王欢还是可以作证,因为王欢高考只有532分,跟苏如枫差了60分,仅仅刚过二本线。

王欢,可以改名叫王不欢了,他得知苏如枫的分数,一度想去市教育局举报苏如枫,毕竟都是一起刷图的人,凭什么他能爆装备,我却只能捡个鸡屁股。但是无奈手里没证据,空口白牙,说破了天去也没人信,况且,他也真的没理由。

苏如枫也一再怀疑自己的这个分数。他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,是哪个笨蛋老师搞错了试卷或者批卷的老师没午睡,朦胧中评错了分,再或者把一个跟自己重名的可怜家伙的成绩算到自己的头上。总之,他就是不相信,自己能考这么高。

王欢,郁郁寡欢。苏如枫,也没有很高兴。

他为了确定,反复地拿着高考答案,凭借自己仅存的记忆来估算分数,算来算去,怎么算都不会有现在这么高的分数。苏如枫有点慌,他想到了是不是爸妈背着自己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,想象爸妈偷偷摸摸去银行然后去陌生人家低声下气送卡的画面。但是不可能,他再一想,爸妈平时都在私企上班,跟公家打交道的机会不多,亲戚朋友也都没有从政从事教育的关系,老爸平时胆小怕事,也不愿意跟人打交道,老妈只会家里称王,役使老爸,这两位都是个活宝,做不出来这事。更让苏如枫放下心来的一件事,是他们家没钱,他老爸高考前还说,要不要晚上去旁边的街上支个夜摊,挣点钱买个大点的电视。

苏如枫很苦恼,他想找人倾诉自己的苦恼,但是,凡是听到他说这件事的人,都觉得他是在反向夸自己,然后都骂骂咧咧,愤愤而去,连高中死党同桌王欢,也是如此,而且还锤了他几拳,说“你他妈再装逼,我就废了你”。

准确说,苏如枫并不是不开心,毕竟分数都出来了,而且是国家承认的,学号、考号、身份证都是自己,所以自己高考很优秀是没跑了。但是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真的不配这么个分数,尤其看到王欢的分数,他对比一下,除了自己长得比王欢帅一点,个人比王欢高一点,皮肤比王欢白一点以外,也没什么特别的优点,让狗屎运盯上,这狗屎运怕是没长眼。

不过,也可能正是没长眼,苏如枫才走了狗屎运,谁说的清呢。总之,苏如枫就是在完全没想到的情况下,被命运推到了一个路口,看着很华丽的那种。

苏如枫苦恼,他怕自己把这一辈子的运气都在高考这件事上耗光了,自己以后的人生,举步维艰。他养成了一个习惯,喜欢没事掐自己一下,不是提醒自己要努力,而是想分清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个梦,但是每次这样,他都会更苦恼,因为每次掐自己都很疼。

“妈的算了,我可能真的很厉害,我有点小看自己了?”,苏如枫终于想到了这个理由,来解释这一切,他把这句话发到了说说上。然后,收获了无数个呕吐的表情。

如他父母所说的那样,苏如枫填报志愿,选了邱川大学,专业选了计算机科学与技术。选这个专业,是苏如枫自己坚持的,他在高中那会就特别喜欢上微机课,因为可以把 mp3 里存的 CS 拷到电脑上,跟同学们联机打游戏,而且不花钱。虽然微机课每周只有一节课,微机课老师还经常生病被其他老师霸占课堂时间,但是苏如枫依旧深深的爱上了这门课。所以他翻着大学的课程专业,选定了计科这个专业。他听说,计科上课要自己带电脑做作业,这样就能让家里给自己买电脑了,岂不爽翻了。

之后,没有意外,苏如枫收到了来自邱川大学信息学院寄来的录取通知书,额外的,他还收到了一张银行卡和一张手机卡,据说是学校的福利。

苏如枫手里的诺基亚是他爸爸淘汰的,手机卡也是他爸爸办的,流量少的可怜。现在他终于能有自己的手机号了,而且学校给办的动感地带套餐很便宜,流量很足。苏如枫觉得成年了就是好,很多事情都能干了,这张银行卡和手机卡就是自己身份证办的,以后业务啥的也能自己处理,少了家里的束缚,人生都变得有意思起来。

后来,他才知道,手机卡是以后学校默认的通知渠道,不能随意更换,即使对移动有不满,无故扣你点话费,你想换个套餐也是困难重重。而银行卡就是让你把学费书杂费住宿费什么乱七八糟的费用存进去,然后学校划走用的。

果然,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的事情,都是套路。苏如枫也不敢把生活费存到这张卡里,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学校划走了。虽然学校并不会这么干。

报考邱川大学,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,邱川大学就在本市。邱大离苏如枫的家虽然不是很近,一个在城西,一个在城东,但也只要坐一个 5 路公交,就能到达学校。加上邱川大学也是本市乃至本省都有名的大学,苏如枫几乎没怎么考虑,就定了邱大。

王欢收到了邱川工业大学的通知书。据他自己说本来是想去外省上学的,但是外面人生地不熟,家里人死活不同意,所以就报了邱工大,专业是机械制造与自动化,是他爸爸选的,说是热门专业,好就业。但是,由于这个专业过于火爆,他又服从了调剂,他被学校分到了汉语言文学专业。

对于这个专业,王欢作为一个理科生觉得是个侮辱,最起码给自己分个统计学什么的跟理科有关的专业啊,分个语言专业,是看不起我在理科上的造诣嘛。但是他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,因为他听说,文学类专业的妹子会很多。

很多时候,我们的决定都是草率的,草率到可以因为一件以后看起来微乎其微的原因,就决定了一件事。而这个决定,却可能会影响以后的人生轨迹。

未来不可预期,决定要怎么做、该怎么做?

不要想太多,做好当下的自己就好了。因为不管怎么做,怎么决定,以后都是你会怀念的青春,那就是你的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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